“天人合一”“心物一元”思想是中国传统哲学本体论的精髓

作者：张孟奇（qq7754845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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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有许多人认为，宋明“理学”和陆王“心学”属于唯心主义，并且还指出前者是客观唯心主义（以“理”为世界本原），后者是主观唯心主义（以“心”为世界本原）。须要指出的是，这是站在西方哲学理性与自然界相割裂的立场来审视中国传统哲学的结果，实际上却自觉不自觉地忽视、甚至抹杀了中国传统哲学的特质。比如陆九渊《象山全集》说：“宇宙即是吾心，吾心即是宇宙。” 王守仁《传习录》亦云：“无心外之理，无心外之物。”站在西方哲学的立场，这怎么看都是唯心主义的观点。但实际上，这与《庄子》“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 “通天下一气耳，圣人故贵一”的思想是一致的。换句话说“心”即“理”，“理”即“太极”，“太极”即“元气”，这仍然是气一元论唯物主义思想。秘密何在？张载《正蒙·大心篇》说得好：“大其心，则能体天下之物，物有未体，则心为有外” 。可见，能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自然“宇宙即是吾心，吾心即是宇宙”，也就“无心外之理，无心外之物” 了。如果达不到“天人合一”的境界，自然“宇宙非是吾心，吾心非是宇宙”，那就“有心外之理，有心外之物”了。问题的关键在于实现“天人相应”，达到“天人合一”。



我们眼中的世界，只是人类生存于其中，并能感知或观测到的那部分宇宙显态的一面，可以称之为“人”的世界，“人”的世界之外的未知世界，称为“天”的世界。古人究“天人之际”的至高境界是希望达到“天人合一”。为此，《道德经》从气化、实修的角度开出了“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反者道之动”“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 “复归于婴儿”“复归于无极”“复归于朴”的秘方。而《易传》则从气象、感悟的角度给出了“《易》无思也，无为也，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极深研几”“原始要终”“以此洗心，退藏于密”的建议。站在“理学”和“心学”的角度来看，在达到“天人相应”的宗旨上二者也是一致的，其不同之处不过是在实现宗旨的入手方法上存在差异罢了，即：前者倾向于“自明诚”，后者偏重于“自诚明”。这和禅宗北、南二宗的“北渐南顿”，北宗重“渐悟”，南宗重“顿悟”的差别是一样的道理。其所以有此差别，是因为在对人认识世界的禀赋上，先天“根器”存在着“钝根”、“利根”，即“学而知之”和“生而知之”的不同理解所造成的。由此，不难发现：要达到“天人相应”“天人合一”的境界，根本离不开对意识、精神的探讨。然而，西方学术界对精神的研究，不仅将其与自然界相割裂、相对立，并且长期局限在“理性”的范围，现代虽然认识到了“非理性”的价值，但仍然没有超出弗洛伊德的“深层潜意识”和荣格的“集体无意识”的层次，与以中国传统哲学为代表的东方哲学所达到的高度相比，仍然存在着一段相当大的距离。



东方哲学将精神分为“元神、识神” ，寓意深邃。“识神”为七情六欲，为分别心，为妄痴贪嗔，只能对事物进行局部的、片面的、近似的反映；“元神”为“无极”，为“太一”，为“元气”，为“真性”，为“本来面目”，能与世界的本原相通，能真正把握宇宙的本质和整体性。吕洞宾在《太乙金华宗旨·元神识神》中说：“有元神在，即无极也。生天生地，皆由此矣。”他把“地球上最美丽的花朵”——人的“元神”等同于“无极”，这般见解是只有经过对“道”的实修，达到天人合一、心物一元的至高境界后才能体会到的。正如慧能在《六祖坛经》中所说：“无上菩提，须得言下识自本心，见自本性，不生不灭。于一切时中，念念自见，万法无滞，一真一切真，万境自如如。如如之心，即是真实。若如是见，即是无上菩提之自性也。” 站在常人识神、理性的视角来看，这无疑是荒谬的，也是根本无法想象的。



台湾国学大师南怀瑾在《禅海蠡测》一书中，从佛法的角度对天人合一的心物一元论思想进行了概括：“佛法认心物二者，皆一体所生之用，亦即一元之二面也。” “唯识概八识于心王，第八阿赖耶识，含藏宇宙万有心物之种子，皆标明佛法之言心，即谓心物一元之体性。又曰如来藏性，亦曰真如。”“本体之性，心物一如。寂然空净，能生万法。所谓法者，概心物等一切之理事而言。” 南怀瑾先生说得非常明白：“阿赖耶识”或“如来藏性”是宇宙万有的本体（相当于“ 道、无极、太极”），它“含藏宇宙万有心物之种子”能生万物，“万有心物”都不过是它所生之“用”。从“心”与“物”二者的关系来说，也不过是“本体”一元之二面，共处于“一体”之中。



由上可知，中国传统哲学的本体论思想是气一元论的唯物主义观点，它认为混元气是世界的原初物质，天地万物皆由原始混元气演化而来，经过长期演化又复归于原始混元气。其思想的精髓是天人合一的心物一元论，讲究主体与客体在本体（道、无极、太极、元气、自性、真如、阿赖耶识等）意义上的圆融和同一。其最具特质的地方有二：



其一是，物质全息思想。中国先哲认为“道”为“无”，“万物”为“有”，“无”是“有”之体，“有”是“无”之用，“无”显现于万物即是“有”，“有”潜复于“道”体即是“无”。正因此，儒家才说“一本万殊”“物物各具一太极，人人各具一太极”；道家才说“通于一而万事毕” “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 ；佛家才说“色不异空，空不异色”“一真一切真，万境自如如。”“一滴水中有三千大千世界” 。1988年，王存臻先生就是将我国传统哲学中的这种全息思想和现代科学有机的结合起来，才创立了“宇宙全息统一论”（参见其名著《宇宙全息统一论》和《宇宙统一科学》），而震撼学术界。



其二是，人天整体观。中国传统哲学把意识或精神与自然界联系在一起进行“人、天”整体考察（西方哲学则是将二者割裂、甚至对立起来），并将意识或精神分为“识神”和“元神”。在中国先哲的眼中，“元神”是一种特殊物质的运动形式，它不仅与人体、自然界的混元气有同一性，而且还可以作用于人体自身甚至自身以外的混元气使之发生变化。欲了解相关内容，请参考王大有先生的中华大道文库系列著作，如《太极辨正法》、《宇宙全息自律》和《人性自我超越》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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